"铛——"
晨钟响彻九峰，林昊从入定中惊醒。洞府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石大牛粗犷的嗓音穿透石门："林师弟！大比抽签要开始了！"
林昊睁开眼，瞳孔中金芒一闪而逝。三天闭关，他将《太虚化龙诀》修至第一重，体内灵力比之前凝实了数倍。此刻稍一运功，皮肤表面就浮现出细密龙鳞纹路，又迅速隐去。
"这就来。"
推开石门，刺目阳光让林昊眯起眼。石大牛扛着柄开山斧，正满脸焦急地跺脚："你可算出来了！南宫家那些王八蛋到处说你怯战逃跑......"
"让他们说去。"林昊系紧腰间柴刀——这柄砍柴工具如今成了他的标志性武器。自从那日一剑斩杀赵教头后，外门弟子背地里都叫他"柴刀煞星"。
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中央十座擂台呈莲花状排列，最高处悬浮着观礼台，各峰长老端坐其上。林昊一眼就看见了楚清璃，她独自坐在边缘位置，面前放着盏未动的茶。
"丁组签筒在那边。"石大牛指向西南角，"俺在丙组，要是遇上南宫家的人......"
"小心他们袖里藏毒。"林昊压低声音。这三天他虽然足不出户，但石大牛每日都会带来外界消息。南宫家这次有七人参赛，个个都带着稀奇古怪的法器。
抽签处排着长队。林昊刚站定，就感到数道阴冷目光刺来。前方三名紫衣青年同时回头，袖口金线绣着的南宫花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哟，这不是测灵碑都测不出的'天才'吗？"居中者讥笑道，"听说你抱上了楚仙子大腿？可惜啊，大比擂台上可没人替你挡剑。"
林昊沉默地摩挲着柴刀柄。说话者叫南宫琦，是南宫羽的堂弟，据说已经凝气六层。按照《九霄剑典》的划分，相当于第二重天中期境界。
"怎么不说话？"南宫琦突然伸手拍向林昊肩膀，"让师兄检查下你的修为......"
手掌即将触及的刹那，林昊肩头微微一沉。南宫琦只觉拍在了空处，力道落空导致身形前倾。就在这时，林昊恰好向前迈步，手肘"无意"撞在他肋下。
"噗！"
南宫琦喷出口酸水，踉跄后退。两名同伴连忙扶住他，却见林昊已经神色如常地排到了前面，仿佛刚才只是巧合。
"你......"南宫琦涨红着脸要发作，抽签执事冷冷扫来一眼，他只好咬牙忍下，"擂台上见，废物！"
林昊抽到的是"丁七"，首轮对手是个名叫赵虎的壮汉。回到等候区时，石大牛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看见没？刚才那招'乌龙摆尾'真漂亮！南宫琦那小子现在还岔着气呢！"
"巧合而已。"林昊接过石大牛递来的水囊，刚要饮用，突然眉头一皱——水中有一丝极淡的腥甜。他假装呛到，将水吐在袖子上，布料立刻泛起细密气泡。
"这水......"
"啊？"石大牛茫然，"俺刚从山泉打的啊，就刚才有个穿紫衣服的说你爱喝蜂蜜......"
林昊心头一凛。毒素入喉的瞬间，体内龙血自动沸腾，将毒性化解。但此刻他故意装出眩晕状，摇摇晃晃地靠在石大牛身上："扶我去...休息区..."
暗处，南宫琦露出阴笑。他没看见的是，林昊垂下的右手正悄悄掐着剑诀，一缕无形剑气钻入地面，如同潜伏的毒蛇。
"外门大比正式开始！"执事长老的声音响彻广场，"甲组一号对二号，乙组一号对二号......丁组七号对八号，速上擂台！"
林昊"虚弱"地走上第七擂台。对面赵虎身高九尺，手持两柄铜锤，裸露的胸膛上布满伤疤。
"小子，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赵虎转动铜锤，带起呼呼风声，"老子这'震山锤'下死过三十二......"
"丁七胜。"
裁判突然宣布。赵虎愣在原地，观众席也一片哗然。只见他双锤不知何时已经脱手，深深嵌入擂台两侧的防护柱中。而他的腰带齐根而断，裤子滑到脚踝，露出花布底裤。
"什么时候......"赵虎茫然四顾，终于在脖颈后摸到一丝血痕——若是生死相搏，这一剑足以斩首！
林昊缓步下台，路过南宫琦所在区域时，突然转头对他笑了笑。这个笑容让南宫琦如坠冰窟，因为他清楚地看见，林昊瞳孔在这一瞬变成了竖瞳！
......
正午时分，林昊已连战四场。每次都是一招制敌，但招式都不重复。观礼台上，几位长老开始交头接耳。
"柴刀用的是剑招。"丹霞峰主眯着眼，"第四场那式'星垂平野'，分明是《九霄剑典》的起手式。"
"不可能。"刑堂长老冷哼，"《九霄剑典》自凌霄祖师失踪后就残缺不全，他一个乡下小子......"
"楚师侄。"白须掌门突然开口，"你这记名弟子，从何处寻来？"
楚清璃轻抚腰间玉佩："机缘巧合。"
就在此时，广场突然沸腾。最后一场半决赛，林昊对上了南宫琦！
"终于等到了。"南宫琦跃上擂台，手中多了一柄血色长剑，"你以为破了蚀灵散就很了不起？"他猛地撕开上衣，露出刻满符文的胸膛，"今日让你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
"开始！"
裁判话音未落，南宫琦胸口符文突然亮起刺目血光。他的修为节节攀升，转眼突破到筑基期！血色长剑化作漫天红丝，如暴雨般罩向林昊。
"血煞剑！"观礼台上有人惊呼，"南宫家竟把镇族法宝给了一个外门弟子？"
林昊瞳孔骤缩。这些红丝给他极度危险的感觉，柴刀刚触及就崩开个缺口。危急关头，他本能地摆出《九霄剑典》中最基础的手势——"铁锁横江"。
柴刀划出浑圆轨迹，竟在身前形成青色气幕。红丝撞在气幕上纷纷弹开，但每弹开一根，林昊脸色就苍白一分。南宫琦的修为毕竟强行提到了筑基期，灵力质量差距太大。
"看你能撑多久！"南宫琦狞笑着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红丝顿时粗了一倍，其中几根突破防御，在林昊身上划出血痕。
鲜血滴落擂台的刹那，林昊体内龙血彻底沸腾。他眼中金芒大盛，柴刀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柄破柴刀表面锈迹剥落，露出青玉般的刀身！
"苍龙......出海！"
简简单单的一记直劈。刀身迸发出三尺青芒，隐约化作龙形。南宫琦的血色剑丝如雪遇沸汤，瞬间消融。他惊恐地举起剑格挡，却听"锵"的一声，血剑断为两截！
余势未消的刀气劈在南宫琦胸口，那些诡异符文如活物般扭曲挣扎，最终"噗"地熄灭。南宫琦喷血倒飞，重重撞在防护罩上。
全场死寂。
林昊拄刀喘息，这一击抽空了他大半灵力。更麻烦的是，强行催动龙血导致他右臂覆盖上细密金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龙鳞？！"观礼台上一片哗然。几位长老霍然起身，就连始终闭目的太上长老也微微睁眼。
裁判迟疑片刻，高声道："丁七胜！决赛半个时辰后开始！"
林昊踉跄下台，立刻被石大牛扶住："师弟你......"他瞪大眼睛看着林昊手臂上的鳞片，"这是啥功法？恁地威风！"
"替我护法。"林昊盘膝而坐，运转《太虚化龙诀》压制体内躁动的龙血。鳞片渐渐隐去，但右臂仍留有淡淡金纹。
远处贵宾席上，南宫羽捏碎了玉杯。他阴鸷地盯着林昊，血玉扳指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裂纹："果然是龙血......"
......
决赛出人意料地平淡。对手是位沉默的女修，见礼后直接认输："我接不下那一刀。"她意味深长地补充，"小心南宫家，他们不止一个人参赛。"
随着钟声响起，执事长老高声宣布："本届外门大比魁首——林昊！赏灵石千颗，筑基丹一枚，获准进入剑冢择剑！"
欢呼声中，楚清璃悄然离席。但林昊分明看见，她转身时唇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
三日后，剑冢入口。
"记住，剑冢有灵，莫要强求。"守冢长老严肃告诫，"无论见到什么异象，不得喧哗，不得奔跑，跟紧引路剑光。"
林昊深吸口气，迈入雾气缭绕的洞口。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上次有人在剑冢迷路，三年后才找到......"
"柴刀进剑冢？别笑死人了......"
"你们没看见他手臂上的......"
声音戛然而止。踏入洞口的瞬间，世界仿佛翻转。林昊发现自己站在无垠星空中，脚下是透明甬道，两侧悬浮着无数光点——每点光芒中都包裹着一柄剑。
引路剑光向前飘去。林昊跟随前行，渐渐发现有些光点会随着他的靠近而明灭闪烁。当他尝试触碰其中一个时，那柄剑竟发出畏惧般的颤鸣，躲向远处。
"奇怪......"
越往深处，剑光越稀少，但灵性越强。在经过某个转折后，引路剑光突然熄灭。林昊心头一紧，四周陷入绝对黑暗。
"铮——"
一声剑鸣自极远处传来，旋即第二声、第三声......转眼间，整片星空都回荡着清越剑吟！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林昊围在中心，每柄剑都在向他朝拜般点动剑尖。
这壮观景象只持续了瞬息。所有光点突然静止，然后如避蛇蝎般四散奔逃。星空再次陷入黑暗，只剩林昊孤身一人。
"这是......不认可我吗？"
就在林昊失落之际，脚下突然传来震动。星空深处，一点青光缓缓飘来。随着距离拉近，那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停在林昊面前。
是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剑身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但林昊体内的龙血却突然沸腾——这柄剑在呼唤他！
当他握住剑柄的刹那，锈迹如雪花般剥落。剑格处浮现两个古篆：霄龙。整片星空剧烈震颤，无数剑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古剑之中。那些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大半，只剩剑尖处仍有一道醒目裂痕。
"铮——"
清越剑鸣响彻九霄。林昊不知道的是，此刻外界的剑冢入口，所有弟子的佩剑都在鞘中剧烈震颤；而玄天主峰上的巨剑，再次发出了预警般的嗡鸣。
守冢长老看着手中突然碎裂的玉简，老泪纵横："霄龙认主......五百年了，凌霄祖师的佩剑终于......"
当林昊持剑走出剑冢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柄看似残破的古剑，在阳光下流转着神秘青光。更惊人的是，当林昊运功时，剑身会浮现出细密龙纹，与他手臂上的金鳞交相辉映。
"此剑何名？"守冢长老声音发颤。
林昊轻抚剑身，福至心灵般答道："九霄龙吟剑。"
话音未落，远处主峰突然传来悠长钟声——九响连鸣，这是宗门最高规格的召集令！
守冢长老脸色大变："速去执事堂领取奖励，然后......"他深深看了林昊一眼，"找个地方躲起来。"
林昊不明所以地点头。转身时，他看见南宫羽正站在人群最后方，血玉扳指已经完全碎裂。两人目光隔空相撞，南宫羽竟露出诡异的笑容，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