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在龙吟声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悬浮在空中的青铜古剑，剑尖垂下一缕青光，正笼罩着他全身。随着意识清醒，龙吟声渐渐消退，他才发现那竟是窗外瀑布的轰鸣。
"醒了？"
清冷声音从右侧传来。林昊转头，看见楚清璃正在案前翻阅竹简，晨光透过窗棂在她白衣上投下斑驳光影。她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每次敲击都让悬浮的古剑微微震颤。
"这是......"
"玄天剑宗外门。"楚清璃合上竹简，"你昏迷了七天。"
林昊猛地坐起，胸口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低头看去，原本被剑气所伤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痂皮下隐约有金光流动。更奇怪的是，他感觉体内那股暖流比之前壮大了数倍，在经脉中奔涌时竟带着隐约龙吟。
"赵教头他们......"
"死了。"楚清璃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南宫煜作证是他们先下杀手，南宫家对外宣称是叛逃家奴。"她突然抬眼，"但你我都知道，是谁下的令。"
林昊握紧被褥下的拳头。漆黑骨刺还在腰间暗袋里，此刻正微微发烫。
"为什么救我？"
楚清璃没有立即回答。她起身走到窗前，远处云海中隐约可见巍峨山影。林昊这才发现，他们竟是在一座悬浮的峰顶上！
"测灵碑没有出错。"楚清璃突然说，"相反，它反应过度了。"她转身抛来一面铜镜，"自己看。"
镜中少年眉心的皮肤下，隐约有龙形金纹一闪而逝。林昊惊得差点摔了镜子，那分明是测灵碑上出现过的道纹！
"龙隐村......"楚清璃轻声重复这个名字，"你们村后的断龙崖，五百年前确实坠落过一条真龙。"
窗外突然雷声大作。悬浮古剑剧烈震颤，发出预警般的嗡鸣。楚清璃迅速掐诀，一道结界笼罩房间。
"从现在起，你是我楚清璃的记名弟子。"她语速突然加快，"每月初一十五，我会去药园检查你的功课。"说着抛过一块玉牌，"今日先去外门报到，有人问起伤势，就说吃了家传丹药。"
林昊接住玉牌，触手冰凉。正面刻着"玄天剑宗"，背面却是陌生的"太虚"二字。他还想问什么，楚清璃已踏剑而起："记住，别让任何人检查你的根骨！"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悬浮的青铜古剑也随之隐去，只留下淡淡药香。
......
外门执事堂前，林昊仰头望着悬浮在云海中的九座剑峰，震撼得说不出话。每座峰顶都倒垂着千百丈的剑气瀑布，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霞光。最中央的主峰上，一柄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剑贯穿天地，剑柄没入云层不知几许。
"新来的？"执事弟子顺着他的目光笑道，"那是镇宗至宝'玄天剑'，据说剑尖直指幽冥。别看现在安静，当年魔道围攻时，一剑就斩了三位渡劫期老魔！"
登记名册时，执事弟子看到楚清璃的印信，态度立刻恭敬了几分："原来是楚师叔的记名弟子！那要安排离药园近的住处......"
"且慢。"
阴柔嗓音从殿外传来。南宫羽摇着折扇缓步而入，血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妖异光泽。几名跟班抬着个盖白布的担架跟在后面。
"赵教头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南宫羽用折扇挑开白布，露出尸体胸口的平滑切口，"这道剑气，不像是一个刚入门的小家伙能发出的。"
林昊心跳加速。赵教头确实是他所杀，但当时那种力量再未出现过。他下意识摸向腰间骨刺，却发现南宫羽的目光立刻锁定了这个动作。
"例行公事。"南宫羽突然伸手按向林昊肩膀，"让我检查下你的灵根......"
"南宫师弟。"执事弟子突然插话，"楚师叔留了话，她的人，轮不到刑堂过问。"
南宫羽的手僵在半空，折扇"啪"地合拢："是吗？"他凑近林昊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攀上楚清璃就安全了？她自身难保......"
话音未落，远处主峰突然传来清越剑鸣。南宫羽脸色微变，匆匆带人离去。执事弟子长舒一口气："林师弟，我带你去看住处。"
......
外门弟子住在山腰的石窟中。说是石窟，内里却别有洞天——石壁镶嵌着发光晶石，床榻桌椅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引来的温泉活水。林昊的洞府门口正对着一片药田，远处云海中时而有修士御剑而过。
"每月初领取三块灵石，功法阁一层免费开放。"执事弟子交代完正要离开，突然压低声音，"小心南宫家。他们掌控着外门大半资源分配权。"
独自一人时，林昊尝试运转《九霄剑典》心法。刚一运气，丹田处就升起暖流，比之前强盛了十倍不止！更神奇的是，当他引导气流经过特定经脉时，皮肤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金色鳞纹。
"这是......龙鳞？"
想起楚清璃的话，林昊心跳加速。如果断龙崖真坠落过龙，那凌霄子传承和漆黑骨刺的来历就更加神秘了。还有测灵碑的异象、南宫羽的敌意......
正当他沉思时，洞府禁制被人触动。开门看见是个陌生少年，穿着粗布短打，怀里抱着个包袱。
"俺叫石大牛，住你隔壁。"少年憨厚地挠头，"听说你是楚仙子收的弟子，俺娘让送点山货给你。"说着打开包袱，里面是几株灵草和一块熏肉。
林昊刚要道谢，突然瞳孔一缩——灵草下面压着张字条，上面潦草地写着："药园西南角，子时。"
......
月色如水，林昊借着阴影潜行。药园占地极广，分内外两层。外园种植普通灵药，内园则有结界守护。西南角恰好在两园交界处，几株古松投下斑驳暗影。
松树下站着个佝偻身影。听到脚步声，老者转过身，林昊惊讶地发现他双眼只有眼白。
"药园杂役老周。"老者嗓音嘶哑，"楚仙子托我转交东西。"他从怀中取出个玉盒，"每月初一服一粒，可压制你体内龙气。"
林昊接过玉盒，触手冰凉。打开后是九颗琥珀色丹药，每颗中央都封着一滴金液，在月光下微微蠕动，宛如活物。
"另外......"老周突然抓住林昊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让我看看你的伤！"
枯瘦手指划过结痂的伤口，痂皮竟自行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那处剑伤愈合后的疤痕，赫然形成了个微型剑纹！
老周空洞的眼白死死"盯"着剑纹，突然颤声道："九霄剑印......果然是他！"松开手踉跄后退，"快走，有人来了！"
林昊刚藏好玉盒，远处就亮起火把。南宫羽带着几名刑堂弟子大步走来，血玉扳指在夜色中泛着妖异红光。
"夜闯药园，按律当废去修为！"南宫羽冷笑，"给我拿下！"
刑堂弟子刚要动手，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在地面划出深痕。楚清璃踏月而来，白衣胜雪："我让弟子来取药，有何不可？"
南宫羽眯起眼睛："楚师姐，刑堂办案......"
"滚。"楚清璃玉指轻弹，南宫羽的血玉扳指突然裂开细纹。他脸色大变，带着众人匆匆退走。
等众人离去，楚清璃才转向林昊："伸手。"
冰凉指尖搭上脉搏，楚清璃眉头渐渐舒展："《九霄剑典》练得不错，但还远远不够。"她突然并指点在林昊眉心，"闭眼！"
无数信息涌入脑海，化作一篇名为《太虚化龙诀》的功法。与《九霄剑典》的锋芒毕露不同，这门功法讲究刚柔并济，尤其重视经脉锤炼。
"从今晚起，兼修此法。"楚清璃收回手指，"记住，每月初一......"
"服丹药压制龙气。"林昊接口，忍不住问，"为什么帮我？"
月光下，楚清璃腰间的玉佩微微发光。林昊胸前的护身符也随之发热，两者共鸣竟引动藏书阁方向传来古老钟声。
"因为五百年前......"楚清璃话到一半突然变色，抬头看向主峰方向，"有人醒了！"她匆忙甩出张符箓，"速回洞府，三日不得外出！"
林昊握着符箓跑出药园，背后传来惊天剑鸣。回头望去，主峰上的玄天巨剑竟在微微震颤，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
......
洞府内，林昊按照新得的心法运转灵力。体内暖流分成两股，一股沿脊柱直冲百会，一股下沉丹田旋转成涡。当两股气流在心脏处交汇时，他全身骨骼突然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更惊人的是，漆黑骨刺自动从暗袋飞出，悬浮在面前。骨刺表面的裂纹中渗出黑雾，渐渐凝聚成个模糊人影。
"五百年了......"人影发出沙哑笑声，"终于等到龙血传人......"
林昊想要后退，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人影缓缓靠近，黑雾中伸出枯爪按向他额头："让本座看看，凌霄子给你留了什么......"
就在枯爪即将触及时，林昊胸前的护身符轰然炸裂！九道青光交织成网，将黑雾尽数绞碎。骨刺当啷落地，表面多了道崭新裂痕。
"太虚锁？！"黑雾中传来不可置信的尖叫，"苏家竟然还......"
余音随着黑雾一同消散。林昊大汗淋漓地瘫坐在地，护身符已化为齑粉。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方才那一瞬，他分明看到黑雾人影胸口插着半截断剑，与凌霄子虚影描述的仇敌一模一样！
远处主峰方向，剑鸣声越来越急，仿佛在预警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