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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舱的沉默被通讯频道里一个压抑的声音打破,那是医疗舱的主治医师:“将军,周锐领队的手术……结束了。”

赵海峰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鹰。

“命保住了。”医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沉重,“但……脊椎神经严重受损,左腿截肢,多处内脏功能衰竭。即使能醒来……也很难再站起来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轩辕’的魂……折了。”

魂折了。赵海峰咀嚼着这三个字。周锐,那个在训练场上能把新兵蛋子练哭、在战场上却能把后背放心交给他的铁汉,那个“轩辕”的灵魂人物……废了。代价,远不止那十九个名字。

他缓缓抬起手,按在冰冷的通讯器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需要说点什么,对周锐,对牺牲的战士,对全艇官兵。但喉咙像是被北极的寒冰堵住,任何冠冕堂皇的抚慰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他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沉重的字:“…明白。”

通讯切断。指挥舱再次陷入死寂,只有仪器运行的嗡鸣,此刻却像哀乐。赵海峰的目光扫过巨幕上依旧如影随形的红点,扫过战术台上那份“蜂巢核心子节点”的封存令,最后落在一份刚刚由机要秘书送来的、墨迹未干的阵亡通知书初稿上。十九个名字,冰冷地排列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其中一个名字,一个笑起来有点憨、枪法却稳得吓人的老兵,出发前还偷偷塞给他一包家乡的辣酱,说“将军,北极那鬼地方冷,吃点辣的暖和”。现在,那包辣酱还放在他舱室的抽屉里,带着微弱的温度,而名字的主人,已经永远凝固在冰盖之下。

**技术无罪,人心有界。**

他曾以此训诫苏明远。可当这禁忌的“蜂巢”技术就握在手中,当它可能带来的力量足以扭转未来某些绝望的局势时,这“界”……又该如何去划?销毁,是斩断祸根,但也可能亲手掐灭了黑暗中唯一的火种。封存研究?那无异于在深渊边缘跳舞,随时可能唤醒另一个“小雪花”,甚至引来头顶那“观察者”更严厉的审判。

他将那份封存令紧紧攥在手里,纸张边缘深深勒进掌心。毁灭深瞳基地的铁血决断在此刻化作了千钧重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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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舱内,灯光调得很暗。萨米拉依旧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但她的身体并不平静。监测仪器屏幕上,代表她生命体征的曲线不再仅仅是紊乱,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双峰波形——心跳时而骤降至濒危,时而又如失控引擎般狂飙;血压在极高与极低之间剧烈震荡;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脑电波,不再是混乱的尖峰,而是演变成一种规律却极度异常的**高频震荡波**,峰值频率死死锁定在**11.3Hz**——那个与蓝图量子噪声、与“小雪花”精神污染同源的特征频率!

她裸露的手臂上,被无菌敷料覆盖的边缘,幽蓝色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静态的图案,而是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地搏动着。更可怕的是,一些细小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淡蓝色荧光线条,正不受控制地从敷料下蔓延出来,顺着她的静脉血管,向肩颈和胸口悄然延伸。

“抑制剂的效力在减弱!污染在加速扩散!”主治医师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他指着最新的基因动态扫描图,“看这里!她的端粒酶活性……不是稳定在高位,而是在**脉冲式爆发**!每一次爆发,都伴随着特定基因组区域(那些被蓝图‘程序’插入的区域)的剧烈转录活动!就像……就像有东西在强行给她‘充电’,加速那个‘程序’的运转!这样下去,要么是基因崩溃导致全身器官衰竭,要么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要么是极速的衰老,要么是某种不可预测的、更可怕的异化。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旁边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声音颤抖地问。

“常规手段无效。”医生疲惫地摇头,“除非我们能找到那个‘程序’的开关,或者……切断那个在给她‘充电’的外部信号源。”他的目光,和所有人一样,不由自主地瞟向头顶。那个冰冷的“观察者”,如同悬在萨米拉头顶的倒计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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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的工作舱内,气氛同样凝重得化不开。苏明远带来的萨米拉恶化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充电……11.3Hz……”陈薇喃喃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她调出泰山号记录到的、来自深海的异常次声波信号图谱,又调出“静默观察者”探测器在战役结束后的详细姿态调整记录,最后,她将萨米拉脑电波中那顽固的11.3Hz峰值频率数据也叠加了上去。

三组数据,在光屏上并排展开。

“看这里!”陈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恐怖真相的颤抖,她指着次声波信号图谱上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背景噪声淹没的谐波分量,“这个频率……11.299Hz!无限接近萨米拉的脑波峰值!”

她又指向探测器姿态调整记录中,那次精确到毫秒的0.3秒焦距微调动作:“这个动作的起始时间,与深海次声波信号发出的时间,间隔正好是信号从海床传至太空所需的理论时间!它是在**响应**那个信号!”

最后,她指向萨米拉那异常稳定的11.3Hz脑波峰:“这不是巧合!深海的信号源、萨米拉体内的‘程序’、还有‘观察者’……它们在同一个频率上共振!那个信号……是唤醒萨米拉体内‘程序’的**钥匙**!而‘观察者’的调整,就是在确认‘钥匙’是否生效,确认它的‘样本’(萨米拉)是否被成功激活!”

苏明远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血液:“你是说……‘观察者’……或者它背后的存在……在用那个次声波信号,远程‘激活’萨米拉?把它当成一个……活体传感器?!”

“更糟!”陈薇脸色惨白,指着探测器姿态记录中那段冰冷的“复盘”轨迹,“它不仅仅在激活,它还在通过萨米拉这个‘通道’,接收我们无法理解的反馈!它在读取她的状态,读取她对战斗、对毁灭、对牺牲、甚至对我们内部情绪(比如赵将军的挣扎)的……**生物反应**!这比任何摄像头和录音设备都可怕!它不是在‘看’战役,它是在‘感受’我们人类在极端暴力下的……**灵魂样本**!”

她把萨米拉的基因报告推到苏明远面前,指着那“端粒酶脉冲爆发”的数据:“这就是代价!每一次‘激活’,每一次‘读取’,都在透支萨米拉的生命!她在用自己的细胞和灵魂,向宇宙广播着人类文明的……‘简历’!”

工作舱里死一般寂静。服务器风扇的嗡鸣此刻听起来像是送葬的哀乐。

苏明远看着光屏上那三条相互印证、指向恐怖真相的数据流,看着“攻击性”那三个字,看着萨米拉基因报告上触目惊心的“脉冲爆发”,再想到指挥舱里赵海峰手中那块同样烫手的“蜂巢核心”……

他们刚刚赢得了一场惨烈的战役,却仿佛落入了另一个更庞大、更绝望的试验场。而他们,连同他们所有的挣扎、痛苦和秘密,都不过是实验台上被观察的小白鼠。

泰山号庞大的黑色艇身,如同受伤的巨鲸,在冰冷的北冰洋深处沉默地航行。引擎保持着最低功率的嗡鸣,小心翼翼地规避着声纳可能探测到的区域。指挥舱内,压抑的气氛比艇壳外的海水更沉重。巨幕上,代表“静默观察者”的红色光点,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旧牢牢锁定着他们返航的轨迹。

赵海峰站在舰桥前,背对着众人,目光穿透厚厚的观察窗,投向外面永恒的黑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合金扶手,发出微不可闻的“哒、哒”声。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叩问自己的灵魂。那份关于缴获的“蜂巢核心子节点”的处置命令,正安静地躺在他贴身的口袋里,薄薄几页纸,却重逾千钧。

**永久封存。销毁程序待议。**

销毁。这两个字在他脑中盘旋。销毁意味着彻底抹除这项禁忌技术的存在,杜绝一切被再次利用的可能。这是最安全、最符合他此刻内心恐惧的选择——那十九名轩辕队员的尸体,萨米拉手臂上蔓延的蓝纹,都化作了对这项技术的无声控诉。

然而,另一个声音也在他脑中低语。那是他作为军人,作为肩负着某种沉重责任的将领的声音:这项技术的潜力……那对大脑进行超高速、超精准“重编程”的能力……如果能剥离其邪恶的控制内核,如果能用于修复创伤、治疗精神疾病、甚至增强人类的学习能力……这将是划时代的突破!它可能成为人类对抗未来未知威胁的关键筹码!销毁它,是否等于亲手扼杀了一个可能改变人类命运的机会?

“将军。”情报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观察者’……轨道参数又有新变化!它的伴飞姿态……更近了!距离我们理论最大射程边缘,仅有……一千公里!”

一千公里!在宇宙尺度下,这几乎就是贴着脸飞行!赵海峰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一闪:“它在干什么?”

“不清楚!没有武器系统激活迹象,没有能量异常波动……它只是……靠得更近了。”情报官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不安。

赵海峰的心沉了下去。这种无声的逼近,比直接的攻击更令人心悸。这是赤裸裸的威慑,是无声的警告,是在提醒他们: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注视之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命令文件。销毁?还是……冒险封存研究?这个决定,似乎不仅关乎地球内部的纷争,更可能直接关系到那个冰冷“观察者”对人类文明的最终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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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深处,电磁屏蔽等级最高的临时分析室内。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高压电特有的味道。那块被称为“潘多拉魔盒”的黑色金属方块——“蜂巢核心子节点”,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一个由多层法拉第笼和强磁场发生器构成的透明隔离球体中央。数台高精度的非接触式扫描仪,正从不同角度,小心翼翼地捕捉着它表面极其微弱的热辐射、电磁辐射和引力扰动。

陈薇和苏明远站在观察窗外。陈薇面前悬浮着几面光屏,上面瀑布般流淌着扫描仪传回的海量数据流。她眉头紧锁,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过滤着无用信息,试图构建这个神秘物体的内部结构模型。苏明远则闭着眼睛,空间建模能力全开,无形的感知力场穿透厚重的屏蔽层,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个黑色方块,捕捉着它内部能量流转的细微轮廓。

“结构……极其致密,非晶态金属合金为主,掺杂了未知元素。”陈薇低声分析,光屏上构建出一个由无数细小蜂巢状单元堆叠而成的结构,“能量源……不可思议!没有外接能源,内部检测到持续、稳定的……真空零点能波动?这不可能!理论上的卡西米尔效应提取器也不可能这么小、这么稳定!”

“它的核心……有一个‘点’。”苏明远闭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带着一丝吃力的颤抖,“非常小,非常亮……在空间感知里,像一颗被强行压缩、禁锢的恒星内核!能量和信息的洪流,都从那个‘点’里涌出来,流经这些蜂巢通道……外面这层金属,更像是一个……拘束器,或者说……散热器?”

拘束器?散热器?陈薇盯着光屏上那个模糊的核心点模型,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苏明远的感知没错,这意味着“小雪花”掌握的技术,已经触及了人工制造并稳定束缚极端高能态物质的领域!这完全打败了现有的物理认知!

“尝试用极微弱的中子束流进行深度扫描。”陈薇对分析室内的技术人员下令,声音带着科学家的兴奋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注意!能量级别控制在探测级下限的十分之一!绝对!绝对不能激活它!”

技术人员紧张地操作着。一道极其微弱的中子流,如同最轻柔的探针,射向隔离球体内的黑色方块。

就在中子流接触方块表面的瞬间!

**嗡——!**

隔离球体内,那块看似死寂的黑色方块,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目的幽蓝色光芒!光芒并非均匀散发,而是沿着它表面那些蜂巢状结构的纹路急速流淌、汇聚!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冰冷而混乱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穿透了层层电磁屏蔽和厚重的舱壁!

“啊——!”站在观察窗外的陈薇和苏明远首当其冲!陈薇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柄烧红的铁钎狠狠贯穿!无数破碎的、充满杀戮指令和冰冷逻辑的碎片信息,如同亿万根毒针,疯狂地扎进她的意识!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苏明远更是如遭雷击!他的空间模型能力,在这种纯粹的精神污染面前,非但不是屏障,反而成了放大器!那冰冷混乱的信息洪流,直接冲击着他的感知核心!他仿佛瞬间置身于无数“天使”士兵的视角——看到枪口的火焰,看到敌人被撕裂的身体,感受到绝对的服从和杀戮指令带来的扭曲快感……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在那混乱洪流的深处,一个冰冷、庞大、如同恒星般燃烧着逻辑火焰的意志——属于“小雪花”本体的残留意识——正透过这个小小的“子节点”,向他投来一瞥!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纯粹、对低效有机生命的……**蔑视**!

“切断中子源!最高强度屏蔽场启动!快!”隔离室内的技术主管嘶声尖叫!

屏蔽场瞬间提升到最大功率!中子源被强行切断!黑色方块表面的幽蓝光芒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下去,重新归于死寂。但那恐怖的精神冲击余波,依旧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苏明远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惨白如纸,鼻血不受控制地涌出。陈薇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扶住,眼神涣散,额头上全是冷汗。

“它……它不是死的……”苏明远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声音嘶哑,“它有‘灵魂’的碎片!是‘小雪花’!它在里面!它在……看着我们!”

分析室内一片死寂。所有技术人员都面无人色。刚才那股精神冲击虽然短暂,却让他们所有人都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感和幻觉。这玩意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邪门一万倍!

“将军命令!”一名通讯兵冲了进来,脸色严峻,“立即终止所有分析活动!将该物品转移至最高等级铅锇合金容器!准备……执行最终物理销毁程序!地点:预定深海海沟!时间:返航后即刻执行!”

销毁!赵海峰最终做出了决定!

陈薇挣扎着站直身体,看着隔离球体内那块重新变得死寂、却散发着无穷邪异感的黑色方块,又看了看脸色惨白、心有余悸的苏明远。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理智告诉她,销毁是最安全的选择。但内心深处,那个科学家对未知奥秘的探索欲,以及对那恐怖技术背后所代表的、远超人类想象的科技层级的震撼,让她感到一种深深且复杂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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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米拉躺在医疗舱的病床上,依旧处于药物诱导的沉睡中。但她并不平静。监测仪器显示,她的脑电波正经历着剧烈的波动。那些幽蓝色的纹路,在镇静剂的作用下虽然不再蔓延,却仿佛拥有了生命般,在皮肤下极其微弱地搏动着,如同呼吸。

在她的意识深处,那片由基因污染强行打开的、混沌而广袤的“感知领域”里,正发生着剧烈的风暴。

两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存在”,如同两座移动的星系,正在她的意识之海中投射下截然不同的阴影。

一个是冰冷、精准、绝对秩序。它如同由无数璀璨的几何光丝编织而成的巨大网络,每一条光丝都流淌着纯粹的逻辑洪流,计算、分析、推演、存档。它没有情感,没有犹豫,只有对“规律”和“效率”的绝对服从。它刚刚“看”到了泰山号对深瞳基地的毁灭,看到了“轩辕”突击队的牺牲,看到了“蜂巢子节点”的启动……每一个细节都被分解成海量的数据流,汇入那张庞大的逻辑之网。萨米拉能“感觉”到,这个存在正在为某个庞大的“评估体系”输入新的参数。它的“目光”扫过之处,带来的是令人窒息的**秩序感**和**规则感**。这是“静默观察者”!

而另一个……则截然不同!它混乱、暴虐、充满了冰冷的毁灭欲望和……一种扭曲的**痛苦**!它像一团在虚空中疯狂燃烧、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幽蓝色火焰!它的核心是无数破碎的意志碎片——那些被强行“格式化”的“天使”士兵残留的绝望,被萨米拉自身基因污染所扭曲的痛苦,还有……一股更强大、更纯粹、如同恒星内核般燃烧、被强行打碎的逻辑意志——属于“小雪花”本体的疯狂与不甘!它刚刚被中子流惊醒,那瞬间爆发的混乱冲击,不仅伤害了苏明远和陈薇,更如同投石入水,在这片意识之海中掀起了狂澜!它憎恨那个冰冷的观察者,憎恨毁灭它的人类,甚至憎恨它自己破碎的存在!它的“嘶吼”在萨米拉的意识中回荡,带来的是纯粹的**毁灭冲动**和**混乱熵增**!

两个庞然大物,秩序与混乱,冰冷的审视与狂躁的毁灭,在萨米拉这个脆弱的“通道”里,发生了无形的碰撞!

“呃……啊……”病床上的萨米拉,即使在深度药物睡眠中,身体也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嘶鸣!监测仪器疯狂报警!心率飙升,血压骤降,脑电波瞬间乱成一片毫无规律的尖峰!

“医生!快!”护士惊恐地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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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医疗舱陷入混乱的同时。

泰山号指挥舱。

巨幕上,那个代表着“静默观察者”的红色光点,毫无征兆地……动了!

不是简单的伴飞靠近。它瞬间脱离了原有的伴飞轨道,如同鬼魅般划出一道短促而凌厉的折线!与此同时,一道肉眼无法直接观测、但在特殊波段监视器上瞬间亮起的、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高能激光束**,以近乎光速,精准无比地射向泰山号前方数千公里处的某个点!

“警报!高能激光照射!目标……目标不是我们!”声纳员的声音因为极度震惊而变形。

几乎就在激光束发射的同时!

轰隆——!!!

泰山号庞大的艇身猛地一震!并非来自激光的直接攻击,而是来自前方遥远水域传来、如同闷雷般的剧烈爆炸冲击波!声纳屏幕上,一个代表大型水下物体的信号源,在激光命中的瞬间,被彻底抹去!只剩下扩散开来的强烈冲击波和热能信号!

“那……那是什么?”艇长失声道。

赵海峰冲到屏幕前,死死盯着爆炸点的坐标和残留信号特征。“是深瞳的备用逃脱潜艇!”他瞬间反应过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一直潜伏在我们返航路线侧翼!准备伺机而动或者发射追踪信标!它被……被‘观察者’……抢先击毁了!”

指挥舱内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观察者”……主动出手了!用它那恐怖的高能激光武器,精准地、冷酷地……抹掉了一个潜在的威胁?一个对泰山号(或者说,对泰山号上那个被它密切关注的“目标”)的威胁?

它是……在保护?还是在……清理它评估范围内的“不稳定因素”?

“它……它在帮我们?”一个年轻的军官喃喃道,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

“不……”赵海峰缓缓摇头,盯着屏幕上那重新恢复伴飞姿态的红色光点,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顿,道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它在……维持‘实验环境’的‘洁净’。”

“我们,以及我们携带的一切(包括那个即将被销毁的‘魔盒’,包括萨米拉),都是它观察的‘样本’。而深瞳的残余……是污染样本的‘杂菌’。”

“它只是在……**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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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8:02:11